厌世咸鱼吃等死VS 挑剔的野心家-欧洲旅游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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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昨晚气温骤降，把关奇养在公司的多肉植物都冻死了。她正在处理那可怜的肉身，办公室里传来十多封邮件提醒。

赛宁新人事任命发布，年仅28岁的高级合伙人在争议中空降。他的名字叫司衡。

关琪惊愕的目光停在了预约书的照片上，男人清澈的眸子从她的脑海中唤起了毁灭性的记忆。

然后她看着死去的肉肉朋友。许多事物从一开始就被上帝打上了标记，腐烂是它唯一的命运。

大家对司衡的讨论都是从他英俊的面容开始，最后以他出色的履历结束。

名校本科毕业后，他加入了全球十大咨询公司之一的MK。第二年晋升为顾问，第三年晋升为项目经理，打破了行业最快晋升的记录。

如果这次他没有被赛宁挖回中国，他将成为MK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国合伙人。

有人质疑：“这份简历真的是假的吗？”

“你是冒牌货就不敢顶MK的名字吗？裴先生以前也是MK出身的。”

赛宁咨询创始人裴盛早年也曾在MK工作。在他的带领下，赛宁的运营模式和企业文化始终向MK靠拢。

“这样的话，只能输的人服气。”

“她会被说服吗？”男人看着她，提醒关琪：“可怜的小姑娘，你老板最近脸色不太好。”

他们称她为关奇的顶头上司秦震，是赛宁综合能力最出色的咨询总监，也是大家认为这次最有资格晋升核心管理层的人。

秦蓁能力很强，但性格狂野，容易心狠手辣，所以不太受欢迎。

关琪的能力还可以，没有野心，也不缺钱。看来她加入赛宁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社保福利和通勤时间短。秦珍刚当顾问的时候，就看重管琪的诚实、朴实、胸无大志，所以从实习生中挑选了她来培养她。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老虎，不会养老虎惹事。

关七茫然一笑，遗憾地将腐烂的多肉扔进了垃圾桶。她起身正要倒垃圾，又被叫到了她的名字。

“管琪，你的学校好像也在波士顿，你读书的时候听说过我们留学生里的新领导吗？”

她总是语速缓慢，回答也模棱两可：“是不同的学校，不同的班级，我可能听说过，但记不太清了。”

她的学校在美国排名30左右，不是常春藤盟校。司恒想要的是top3。在国际学生的圈子里，常春藤盟校学生和非常春藤盟校学生之间的互动或多或少存在障碍。

秦臻整个下午都待在裴盛的办公室里。高层办公室位于29层。当消息传到22楼的他们那里时，版本变得非常激动人心。据说秦蓁提出辞职，裴盛极力挽留她。

老板不在，关琪悠闲地站在22楼外的大露台上，为她负责的绿植培土。和她关系很好的舒宁悄悄走了过来，呼吸被风吹散，叹了口气。

赛宁90%的员工都是从目标学校选拔出来的，舒宁是这10%。她的简历是秦臻直接发给HR的。虽然后来面试的成功是因为她自己的出色表现，但因为这件事，她和关琪一样，被公司视为秦真的人。

关奇问舒宁为何叹息。

舒宁又叹了口气：“如果我也像你一样，一直抱着一种生不如死的心态，我就不会叹息了。”她担心，如果秦臻真的辞职了，她在赛宁的处境可能会很尴尬。

“我没有等到死。”关琪认真的说道。

舒宁好笑：“是啊，你是全公司最优秀的员工，我说你就去行政吧。”

舒宁说的确实是真的。关琪自从跟随了秦真之后，她的专业技能就被废了。现在她打着分析师头衔的零工。秦臻几乎把她当作私人助理。当然，秦臻并没有轻视她。

关琪问舒宁晚上要不要一起吃晚饭，开玩笑道：“如果秦先生真的走了，我恐怕就留不住了，你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吃晚饭吗？”

“你会跟着她吗？”

关琪耸耸肩。

舒宁上季度晋升为业务经理，手上有两个A级项目。无论情况多么尴尬，都不影响她在赛宁继续取得成功。关起则不同。秦臻离开后，她就成了公司的闲人，而且还是一个拿着高薪，没有上进心的闲人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工作人员可能很快就要和她谈话了。

舒宁拍了拍关琪的肩膀：“我最近瘦了，连晚饭都没吃，我很喜欢和你做同事，祈祷秦先生能保持理智，渡过难关。”

秦臻站在理性一边。两个小时后，关琪走到了自己的车前。她正在对着镜子补妆。她已经快四十岁了，皮肤紧致细腻，说是二十八岁也有些夸张。

“我查一下邮件，你开车吧。”她把车钥匙递给关琪。

关七进入导航里秦臻想去的地方，问她：“是酒肆吗？”

如果是酒会，那她还得继续当司机送秦臻回家。秦臻不喜欢陌生人开她的车，比如替她开车。

“关琪，你的学校也在波士顿，你当年听说过司衡这个名字吗？你们的圈子有重叠吗？”秦臻沉浸在邮件的内容中。里面有她通过私交认识的司恒。背调比任命书要丰富得多。

关琪的说法比她下午回答同事时更加严谨。她说：“我的朋友很少。我通常呆在家里，不认识他们。”

“社交恐惧是年轻人中的流行病吗？”秦臻头也不抬地说道：“晚上不喝酒的话，就跟我来吧。”

“谁在那儿？”

“裴总，”秦臻顿了顿，“还有我们的新任领导司衡。”

关琪心中敲响了警钟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臻的iPad屏幕。

她原本以为，一周后司恒正式上任之前，她会在欢迎宴会上见到他。那么她的内心秩序至少可以顺利维持一周。

她沉吟了几秒，问秦臻：“带我去不方便吗？”

秦臻抬起眼睛，认真地看着关琪那张素颜迷人的脸，“关琪，你知道你很漂亮吗？”

关琪抿了抿唇，眼中露出了不明朗的神色。

“但我只是有点无知。”秦臻继续说道：“如果我真的离开，我会赢得一些人的好感。但如果我留下来，我们就注定要逆流而上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
关琪会意地点点头。

秦蓁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：“官启，如果你以前不认识司衡，那么你以后也要学着认识他。”

关七心中的警报解除了。秦臻没有查四恒的私生活，或许是她没有时间去查，否则她绝对不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
与此同时，她也有一种命运的感觉。

“我……我恐怕没有资格。”她有气无力地说。

秦臻“哈”了一声：“放心，我不是要你牺牲自己，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。”

“是的。”关七觉得可笑。她明明知道这一点，却把另一个女孩推入了深渊。

后来，秦真陷入了深深的泥沼，关琪心里没有任何愧疚和怜悯。她极力说服自己，秦臻此时会如此信任她，只是因为她没有人可以依靠。

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，秦臻示意关琪后座上有一条裙子。

关琪：“你要换衣服吗？那我得化妆了。”

秦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。过了一会儿，她说道：“不用了，你就这样就好了。”她想起了刚刚在车上看到的采访视频。记者问司恒，他会被什么样的异性吸引。他只是说了一个形容词——简单。

关七打开车门的时候，秦臻说道：“这条裙子本来是给你准备的，年会上穿上它，让公司的人看看我们关七多漂亮。”

关琪微微低头：“谢谢秦先生。”

秦臻对着电梯镜子检查了自己的妆容。深色外套下面是一件剪裁整齐的及膝连衣裙。关琪也趁机打量自己。厚重的羽绒服下面是一件稍微起球的灰色毛衣。

关起确实不缺钱，但物欲低下，不享受生活。秦臻不理解她的懒惰，却喜欢她的单纯。

电梯停下后，关七跟着秦臻走了出去。一个顽皮的孩子朝他们的方向跑来。秦臻停下来躲避。关七猛地停了下来，差点撞到秦臻的后脑勺。

“别紧张。”秦臻拉着关琪的手腕。

“好的。”关琪跟着她的心跳。

进了餐厅，找到了包间，关七敲了两下门，连忙退到了秦臻身后。

秦臻抬起头，将柔软的刘海别到耳后。关琪这才看到她在重要场合佩戴的钻石耳环。

大门，就是秦震想要征服的战场。对于关七来说，这也是一片布满荆棘的迷雾森林。只是他们穿着的铠甲不同而已。

“秦先生您好。”一位英俊干练的小姐姐打开门，自我介绍道：“卓然，司恒的助理，你可以叫我佐伊。”

“你好，佐伊。”秦臻拉着卓然伸出的手，向她介绍关琪：“关琪，管理咨询部分析师。”

“关琪你好！”卓然向关起展示了八颗牙齿。

“你好。”关琪看着卓然，被她身后挺拔的身影吓了一跳。

他们走进门，就有两位绅士迎接。裴盛西装革履，司恒则一身休闲装，气场都很强。

秦臻自夸各种男人她都见过，照片和视频里的帅哥没有镜头滤镜都要打折扣。当她看清楚司衡的眉毛的那一刻，她微微一愣。上天不仅给了他才华，还给了他绝色的美貌。

卓然去让服务员上菜，空出了一个座位。关起故意缓步，斜向司衡走去。放眼望去，他的半边脸都是空的。

她根本不敢看他。

明年，培盛将重点打造塞宁南方分公司。思恒上任后，将全面接管赛宁总部的日常运营和业务发展。

让秦臻早点认识司恒，提前建立友好关系，是裴盛的愿景。为了表示诚意，司衡主动提出今晚举办宴会。

大人物们没有进行商业上的吹牛，只是简单地寒暄几句。

裴盛叫着管琪的名字，司衡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她的心就像被钟摆摆弄着一样。

“关琪，去年公司年会上，我们进行了人气匿名评选，得票第一的就是她。”裴盛这样把她介绍给司衡。

关琪在与领导打交道时比较被动，与裴胜这样的大老板关系更是肤浅。她没想到裴盛竟然还记得这件事，还记得她的名字。虽然他记错了，但这并不是人气的评选，而是最佳演讲者的评选。

裴盛说完，司衡对管祈轻轻点了点头。缺乏评论表明她无关紧要。

“你好。”关琪还是要好好表现。

多年分离后，关奇偶然读到了一些旧情人见面时表达的情感。一句是“万箭穿心”，表示他们还爱着或者已经深爱着，另一句是“过云烟”，表示他们已经放手了。

她现在的心情，既不是万箭穿心，也不是浮云浮云，而是被一种无法概括，却势如山海的复杂情绪所颠覆。

坐下后，秦臻在很随意的时刻假装随口提起这件事：“哦，对了，关启大学也在波士顿，比司先生低两届。”

“这是正确的。”司衡淡定地看了一眼管七起球的毛衣袖口，说道：“秦先生，叫我司衡就可以了。”

裴胜识破了秦臻带关七来局的意图，每次看到司衡“不感兴趣”的眼神后，他就摸了摸眉毛，以缓解尴尬。

关琪并不尴尬，她的“社交恐惧症”最擅长咯咯笑、徘徊。

裴盛知道秦祯为何会爱上关琪，但他不太明白，为什么这个美丽却胸无大志的女孩，愿意一心一意追随秦祯这样雷霆万钧的领袖。

司衡知道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假皮之中，但关七却天生拥有控制不同皮的能力。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有才华的人。

每当他回顾那段悲惨结束的感情时，他的初恋女友都会以一张他无法清晰的不同面孔出现在他的记忆中。

2.02.

02.

卓然坐在关琪旁边。当老板们谈论公司业务时，她时不时就会把一些好吃的放在关琪面前。

关起受宠若惊，不擅长聊天，却擅长吃饭。客客气气的道谢之后，她又尝了尝不吃就浪费掉的名贵食物。

室内温度很高，除了关琪之外，其他四人都穿着浅色衬衫。关琪这件毛衣的内层不适合单独穿。她热得受不了，祈祷晚饭快点结束。

秦蓁偶尔看看她红红的小脸和认真傻乎乎的吃饭方式，再看看卓然的风采，心想司衡根本不会对她感兴趣。即使她确实很简单。

司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关祈一眼。她努力工作的影子在她的视野中变得模糊，成为了不重要的背景。

为了缓和气氛，裴胜给关琪介绍了一两个话题。她总是神色呆滞，笑容淡淡，回答也木讷，很无趣。

演出结束前，裴胜路过关琪那里。嗯，他是一个不浪费任何东西的人。他可以吃这么多，但仍然这么瘦。

一行人一起去了停车场，离开了空调环境。当冷风吹在脸上时，关琪终于恢复了呼吸。

大家纷纷告别，各自去找自己的车。秦蓁刚转身，就听到裴盛对司恒或者卓然说道：“我给佩吉买了礼物，在我的行李箱里。”

卓然先回答道：“那她今晚会很开心的。”

然后男人疲惫的声音传来：“圣诞节已经结束了……”

三人走远了，很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。

秦臻问关琪：“你觉得司恒和佐伊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吗？”

“这很难说。”关奇又苦苦思索，“佐伊是一个很好的人，他们可能比上司和下属还要亲密。”

“这不是可能性，而是确定性。”赛宁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和夫妻店存在。

关琪从来没有做过跟车的工作，她心里很愧疚。司恒和卓然驾驶的G500十分显眼，秦臻的保时捷也低调。

秦臻在后座夸奖她：“你很少开车，但开得很好。”

关七淡淡一笑。她的车技是司恒带出来的，他们曾经在荒凉的荒野里享受着赛车的乐趣。

也许是运气好，G500很快就停在了一家艺术机构门口。关奇松了口气，把车停在了路边。

她叹了口气：“秦总，我心理素质不好，你能不能让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工作了？”

秦臻语气充满仇恨，对她说道：“好吧，没有下次了。”

关琪抬眸，看到司恒和卓然下了车。他们走到了距离机关门口三米远的位置。身材高大的司衡突然弯下腰，张开双臂。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扑进了他的怀里，他把她抱了起来，稳稳地抱住。

司衡护着小女孩，微笑着在卓然的脸颊上亲了一下。

关琪咬着嘴唇，眯起眼睛，等着秦臻说一句话来刺穿她突然紧张的情绪。

秦震若有所思。信息中并没有表明司恒已婚，也没有出现卓然的名字作为他的私人助理。他们有关系吗？那是谁的孩子？这孩子似乎比卓然更接近司恒。

“秦先生。”关起给秦真打电话。

秦臻回过神来：“如果是一家三口，那我今晚带你去那真是个笑话。”

裴盛肯定知道她的小心思，但裴盛绝对不会揭穿她。不管她多么辛苦才走到这个位置，不管她明里暗里付出了多少，裴盛也只会比她更红火。

她心里有一丝落差，因为她在想，司衡会不会觉得她的准备太差了？

关琪心里知道，秦蓁很想了解司衡的事情，因为她找不到太多。当一个人的职业能力无可挑剔、背景强大，而对手找不到突破口时，就只能从他的私生活下手。

秦臻耸耸肩：“我听说他打得还不错，几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一晚上赢了七万美元，还为唐人街一家中餐馆老板的女儿打过仗……我以为他会是一个有钱又摇摆的男孩，好吧，你不能肯定地说，人心是不可预测的。”

关奇的脑海里闪现出那天晚上拉斯维加斯的夜景，以及走出警局大厅时司恒沾满血的嘴唇。冷静下来后，她看到司恒把小女孩放到了后座的安全座椅上，又替卓然关上了后座车门，然后又回到了驾驶座上。

她问秦臻：“你还想跟着吗？”

“我不会再跟着你了，我觉得卓然对你印象不错，你也对她有好感，你以后可以尝试着交这个朋友。”秦臻又叹了口气：“她不像一个母亲。”

秦真还有一个女儿，离婚后判给了前夫。她每个月都会有一天陪伴女儿，并为女儿准备了满满一箱新衣服和玩具。

人总是有矛盾的。她明明很爱自己的女儿，也有能力在离婚时争取抚养权，但她没有。

关琪原本以为前夫家里的环境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，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。

如果司衡也查一下秦祯的私生活，那内容肯定比他的还要精彩。但他不会。

他从来不去玩那些需要幕后打斗的游戏。

第二天，关琪把车停在停车场。财务部总监沉京津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：“早上好！您可能要重新给秦先生做上个月的报销单，谢谢您的辛苦。”

关起谦虚地问道：“我这次做的和以前一样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沉敬锦上下打量着关祈。她进公司已经快两年了，但看上去还是个新人。他皱眉道：“关启，现在情况不同了，我就给你说几句话。”

“你说的。”

“了解时事。”

在秦臻的层面，与为公司创造的巨大价值相比，每个月多赚一万到两万元的报销额度也许算不了什么，但违反规定就是违规。但沉京津并不是什么好人。他戴着刚刚秦臻生日时送给他的手表。

关七假装去车上拿东西，错过了和沉静瑾一起上楼。

她给秦臻发了一条消息：秦总，财务部已经采取行动了。

秦臻早上去了一家网络科技公司的战略部开会。这是她月初刚刚谈判的一个案子，正和甲方经历着一段艰难的磨合期，接到关琪的消息后，她心里冷笑。

她回复关琪：你觉得裴总和我们新领导会用这个来攻击我吗？

关琪觉得“知时事”三个字不可能出现在秦臻的字典里，但她没有下定决心：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。

秦臻：不要改变。我先否定沉京津和他这个白痴领导的这个想法。

关琪：好的。

下午，沉景津又来找关祈，语气不像早上那么客气，“请再换一下。”

关奇装作头疼的样子：“沉主任，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改，这是秦先生的吩咐。”

“那我只能请我们老大出面了。”

“嘿。”那就让你们的白痴领导出面吧。

等他们走后，舒宁递给关七咖啡，小声说道：“你要是得罪了他，以后就有麻烦了。”

关琪摊开双手：“我还是担心生气。”她什么时候才能不生气呢？

“明天我还要出差，这次出差一个月，可惜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新老板的真面目。”

“出差真是太好了。”关琪笑道。出差与战场相差甚远。

“你记得随时向我报告战况，而且你要如实告诉我，新boss是不是像照片上那么帅。”

关琪说好。

秦臻一整天都没有出现，关七在露台上看了一晚上。夕阳笼罩着关起看似清纯的脸庞。她心里不敢懈怠，仔细计算着司衡正式上任的时间，以及手中的底牌。

还剩六天。六天会是她和秦臻最后一次在一起吗？

下班的时候，秦臻把坐标发给关琪，说道：我去核实一下，孩子是不是司恒的。在那里乘出租车。

关琪打车来到了国际幼儿园门口。放学了，只有少数老师准备离开。

老师们谈论了几个孩子白天在学校的表现。两位外教用英语交谈。

关奇找准时机，假装惊慌，出现在外教面前。她故意用流利的英语对老师们说：“请问，我迟到了吗？佩吉已经被她的父母接走了吗？”

“请问，你是谁？”

“我是佩吉父母的朋友。”

“哦，佩吉被她爸爸接走了。”

他真的当爸爸了吗？关七按着胸口的一根刺，拿出司衡的英文名求证：“Ryan真的是……”

老师安慰她：“下次，提前预约吧。瑞安很喜欢佩吉，每次他来接她，他总是第一个到的。”

关琪坐在便利店门口，喝了两杯冰美式咖啡。冷风吹过她的脸，她的胃有些痛，但她根本不觉得这种不适是身体上的。

她正要给秦臻发消息，秦臻给她发了两张照片——

其中一张是昨晚她跟踪司衡和卓然时拍的，有人不知道是司衡还是卓然逆拍的。她开着秦臻的保时捷，坐在驾驶座上。车上并没有秦臻的影子。

另一张照片是大约一刻钟前，她在幼儿园门口与老师交谈。从角度来看，拍摄她的人就在街对面。

关琪的心微微一沉，但很快又又收了起来。

她正想着照片是卓然还是司衡拍的，秦臻说：司衡发给我的。

关琪闭上了眼皮。他实在是太看不起这些不在桌面上的小动作了。

秦臻还在思考对策，关琪调整了状态，拨通了她的电话。

“你好？”秦臻的声音有些疲惫。

关起的声音很弱：“秦先生，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，我太笨了。”

秦臻当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，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关起又道：“秦先生，我跟随你这么久了，我就是想让你赢，我也不想让你丢脸。”

秦臻淡淡一笑：“可是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呢。”她已经丢尽了脸。

关琪咬着下唇，结结巴巴的说道：“他长得这么帅，这么有才华，其实我当年就听说过他，只是我和他之间有很大的差距，我觉得自卑。我一个资质如此迟钝的人，爱上一个高傲的男人，合理吗？而且出于道德原因，我还要核实他是否有家庭，是否是他的女儿……”

关起只是碰了一下，却构造了一个绝妙的谎言。

秦臻良久没有说话。这样的关起让她印象深刻。过了一会儿，她叹了口气：“有时候我分不清你是真傻，还是装傻。”

秦蓁还是把司衡的地址提供给了关琪，想看看她会演什么戏。

关琪临走前喝了一整瓶烧酒。当她按下门铃的时候，她的心正式开始撕裂。

卓然过来开门，看到一张醉醺醺的脸。她惊呼：“关七？”

关起客客气气，对卓然微微点头：“佐伊你好，司恒在吗？我有话要跟他说。”

“请进来。”

关七走进去，看到司恒坐在靠窗的沙发上，手里拿着凌乱的文件夹。

男人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。他抬起头的那一刻，锐利的眸子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罩住了她逐渐崩溃的自尊。

关奇突然忘记了剧本。她走到司衡面前，在酒精的作用下对他说道：“我知道不可能，但我还是想告诉你，司衡，我很遗憾和你分手。”

司衡看着管祈的眼睛，想确认里面流淌的液体是不是传说中的鳄鱼眼泪。

关七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哭声：“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，我一点都不好，我好累……”

司衡突然站起身来，走到落地窗前，留下关祈一个冰冷的背影。

卓然拿了一张纸巾，试图扶关奇在沙发上坐下。

关琪轻轻地推开她，尽力微笑：“小姑娘很可爱，祝你一切顺利。司恒，祝你一切顺利。”

说完，关七就跑了出去，迎着冬夜的寒风。

就像秦蓁说的，她分不清自己是真傻还是假，她也分不清自己刚才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剧本。

但她不想说出其中的区别。

卓然叹了口气，去拿外套，“她喝多了，我去看看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司衡转身指着桌上的零食，“一会儿给佩伊带一些回来。”说完，他又回到了沙发上，打开了笔记本。就好像刚才没有人来过一样。

今晚风大，卓然抿紧嘴唇：“我还是去看看吧。”

司恒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：“我认识几个靠谱的猎头，稍后会把简历发给你。”

“……”卓然心知肚明地坐回他对面，“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？管理咨询部门的人才结构，对吧……”

3.03.

秦臻的车就在马路对面等着。关琪没时间去想过去的事情。调整好情绪后，她上了秦臻的车。

“你喝酒了吗？”秦臻打开一瓶水递了过去。

关七什么也喝不了。她的胃被冰镇的美国酒和烧酒弄坏了，现在她有种想吐的感觉。

秦臻看着她一脸尴尬的样子，问道：“他什么反应？”

关琪疑惑地摇头：“秦先生，我感觉好晕。”

“我知道你不知道怎么喝酒。”秦臻拍拍她的背，“你想吐就吐，不用担心弄脏车。”

关琪依然摇头。

车子行驶了三条街道，秦臻的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。她点击了——

司恒：照顾好你的人。

秦臻定了定神，把车拉过来，抚平关七乱糟糟的头发：“你为什么愿意帮我？”

关琪打开车门，吐在水泥路上，发出很大的声音。

“请把纸巾盒递给我。”吐完之后，关七对秦臻弱弱地说道。

秦臻扔给她一包纸巾，看着她蹲在地上收拾烂摊子。她喜欢穿深色衣服，能低调地融入任何漆黑的夜晚。

人们的道德感和秩序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伪造或形成的。关琪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，懂得如何处理人际交往。

关琪晚上没吃东西，吐的都是水。清理完之后，她起身的时候，就感觉身体有些疼痛。她检查了额头的温度，发现自己发烧了。这几年，她强迫自己锻炼身体，饮食也相当细致，几乎没有生过病。今夜，我遭遇这样的不幸设定，不知是有意为之，还是天意。

秦真送关琪回家。快到的时候，她漫不经心地问她：“你一个人住，不怕吗？”

关七已经习惯了。母亲早逝，父亲在她上小学时就踏上了去美国追梦的旅程。她很早就适应了孤独。高中一年级时，她去了波士顿。父亲征得她同意后，娶了一位温柔善良的日本女子，并生下了一个可爱调皮的弟弟。她又开始了她活泼又孤独的青春期……

她选择回国发展，让听者将原因归咎于她重组的家庭，猜测她的父亲或继母并没有给予她太多照顾。秦臻也一直以为是这样的。

“春节你要去美国看你爸爸吗？”秦臻问道。

关琪摇摇头。

就在秦臻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，关奇平静而悲伤地说道：“秦先生，你一会儿可以陪我上楼吗？”

秦臻吓了一跳。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快两年了，但从未涉足过对方的私生活。

关琪吸了吸鼻子：“不知道怎么了，今天有点难过。”

秦臻慈爱地点点头：“好。”

关琪回国前，父亲把母亲生前留下的全部房产和自己的积蓄都给了她。她选择了城里最好的位置，并付全价购买了这栋小高层住宅。

秦震对这个社区并不陌生。她住在这里是她人生的第一个跳板。她还在这里目睹了一起未遂精神病杀人案。

秦臻走进去，关琪的家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。混乱中很有趣，但又不太烟火。关琪的照片很多，相框也很多，但单张照片几乎没有。这些都是她和另一个女孩的照片。

“关七，你是谁？”秦臻一向直言不讳。

“那是什么？”

秦臻指着照片：“你喜欢女孩子吗？”如果她喜欢女孩子，那么她的很多独特的性格就可以解释了。

关琪垂下眼睛：“这是我妹妹。”

“你有妹妹吗？”

“她是我邻居的妹妹，比我大六岁。我爸爸出国后，我和邻居一家住了八年。”

秦臻想到了萧冠琪没有父母的情况下，靠邻居照顾的情况。她以为自己和这个家庭的关系非常亲密。她抿了抿唇，问道：“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关琪揉了揉鼻子底：“走吧，出车祸了。”

秦臻无言以对。

关琪突然跑回房间，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信件和明信片，“我十六岁的时候去了美国，姐姐怕我不适应环境，就经常写信安慰我，她和你一样，是一个聪明、美丽、有活力的人，我一直以为，如果她活着，她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一个女强人。

秦臻打开了

一封信，女孩字迹工整秀气，亲昵地称呼关绮为猫猫。　　“猫猫是你的小名吗？” 　　关绮：“是她说我像猫，才这样叫。” 　　亲爱的猫猫，今天妈妈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鱼，开玩笑问我能不能发国际快递给你，我们真的太想你了。你怎么样？最近语言有没有提升？跟同学们相处怎么样？有没有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啊？听说关叔叔恋爱了，希望他的女朋友是你喜欢的阿姨类型，如果你不喜欢，也不用勉强，大胆跟叔叔说出你的想法…… 　　秦蓁是拒绝煽情的人，没再往下读。她看了看关绮微微发红的眼睛，好像弄懂了一些事情。　　她给关绮热了一杯牛奶，“喝完早些休息。” 　　关绮嗯了声：“谢谢您送我回家。” 　　秦蓁走到门口，回到看关绮低头整理信件的影子，顿住了脚步。半晌后，她对关绮说：“如果我能像你姐姐那样，成为你可以安心依赖的一颗大树，我会很荣幸。关绮，打起精神来。” 　　关绮克制地忍住哭腔：“好。” 　　听见电梯下降的声音后，关绮清醒地起身，吞下两颗退烧药。药效所致，她很快带着疲惫入睡。　　隔天一早，她打开微信，秦蓁让她替自己去参加一个投标。卓然也在昨天较晚的时候发来一句问候。　　她回卓然：谢谢关心，一切都好。　　投标会开始之前，秦蓁又发来消息：百达跟润泽是死对头，润泽并不是真心想要中标，但他们喜欢百达志在必得的野心。如果有一天，赛宁真的让我们扫地出门，润泽或许是我们的退路。　　秦蓁言辞隐晦，关绮却懂，她这是明目张胆地参与串标和恶意抬标。这半年来，裴晟在业务方面放权给秦蓁，秦蓁乘着权力的东风，做了不少顺水人情。　　保险起见，刚一脚踏进旋涡的关绮打电话跟秦蓁确认具体操作手法。　　秦蓁给她上课：“关绮，你是第一次，初生牛犊不怕虎，你再莽撞，也是替你的老板做事。”言下之意，天塌下来她顶着。　　关绮犹豫着发问：“那万一我们赌输了……” 　　“不会，我知道百达的底价。” 　　秦蓁话落，关绮挺直腰板走进招标现场。　　这出戏圆满落幕后，润泽的代表笑意盎然地来跟关绮打招呼：“后生可畏。” 　　关绮藏在胸腔里的那只蝴蝶，从这一刻起，煽动了蛰伏已久的翅膀。　　回到车里，关绮卸掉不喜欢的妆容，预约了公司附近一间餐厅。她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，招标时又高度紧张，现在饿得快要虚脱。　　在餐厅外等号的时候，她看见隔壁饰品店门口摆着巨大的毛绒玩具，一下子想起那个叫Peggy的小姑娘。　　鬼使神差的，她走进店里，买下一大包花里胡哨的小礼物。　　他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和一个能并肩作战的伴侣，这是比跟她在一起要美好太多的结局。　　关绮点了昂贵的套餐，想弥补这两天肠胃受的苦。吃到一半，舒宁发来消息：裁员的消息你听说了吗？　　关绮：没有，上午没去公司。　　舒宁：消息保真。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哈。　　关绮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包。看看时间，还没到午饭点，思前想后，点了一份减脂餐准备带走。　　到公司后，关绮把减脂餐送给人事部的郝佳，两人偶尔做一做饭搭子，关系还算不错。　　郝佳知道这间餐厅很难排号，难为情地收下，闲聊几句后，郝佳旁敲侧击地提醒关绮，“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请事假了。” 　　“怎么啦？”关绮一惊，“我事假都是秦总批的。” 　　郝佳压低声音：“你每个月都要请一到两天假，手上case不多，外出却多。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替秦总做事，可是这不是变天了嘛……咱们就是颗小螺丝钉，拆一颗卸一颗的，既轻松，也不影响大局。” 　　“我要被裁啦？”关绮惊声道。　　“嘘！” 　　下午人事部开部门会议，卓然翩然走进会议室，坐在人事部总监旁边的位置上。　　关绮边听同事们窃窃私语，肠胃隐隐作痛。　　秦蓁傍晚前回了公司，在自己办公室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去了29楼。很快，她给关绮打电话，让关绮也上去。　　裴晟的秘书领关绮进门，她刚站定，秦蓁问她：“脸怎么这么红？” 　　关绮没想到司珩也在，微微怔住。　　司珩坐在秦蓁对面，背对着办公室的门，没有回头。　　关绮说：“可能是空调风吹的。” 　　裴晟问了几句上午招标现场的事情，关绮按照秦蓁吩咐的话术对答如流。　　“润泽的陈总夸你心理素质好呢。”裴晟随口一提。　　秦蓁微微蹙眉，只见关绮尴尬地笑一笑：“我特别紧张，紧张到差点胃痉挛。” 　　关绮回忆裴晟询问时的神情，暗暗有些心慌。走进电梯，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想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，身后的男人骤然入镜。　　她仓促转过身，看见司珩的半个侧脸，微微张了张嘴，想来他根本不会搭理自己，又放弃了跟他打招呼的念头。　　就这样一前一后站着，关绮觉得体温疯狂在攀升。她忘了按楼层，叮一声，回过神，电梯已然停在了十七楼。　　“抱歉，借过。”她急忙往外走，肩膀擦过司珩的手臂，她的脚步都是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