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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话文《西游记》:第二十六回方丈山东华帝君

寿星、福星、禄星三人驾起祥光,往五庄观而来,观中仙童听见长天鹤唳,赶忙禀报:“师父,海上三星来了。”

镇元子正与唐僧师徒闲叙,闻报即出门迎接。

猪八戒见了寿星,上前扯住:“你这肉头老儿,许久不见,还是这般洒脱,帽子也不戴。”顺手把自己的僧帽“啪”一下套在他头上,拍手大笑道:“好!好!好!正是‘加冠进禄’也!”

寿星将帽子摘扔掉,骂道:“你这夯货!老大不知高低!”

猪八戒道:“我不是夯货,你等是真奴才!”

福星道:“你个夯货,怎敢反骂他人是奴才?”

猪八戒道:“你既不是奴才?怎好给他人添寿、添福、添禄?”

唐僧赶忙上前喝退猪八戒,给三星拜礼,三星又以晚辈之礼拜了镇元大仙,方才进屋叙坐。

禄星道:“我等久阔尊颜,实在有失恭敬!今日因孙大圣搅扰仙山,特来此拜会。”

镇元大仙问:“孙悟空到蓬莱岛去了?”

寿星道:“正是!只因他伤了大仙仙树,来我处求方医治,我辈无方,他又走访别处。但圣僧予孙大圣有三日之限,过限就要念那《紧箍儿咒》。我辈一来奉拜,二来想给孙大圣讨个宽限。”

唐僧连连应道:“不敢念,不敢念。”

几人正说着,猪八戒跑进来,扯住福星往他袖里、腰里乱摸,要讨果子吃。唐僧笑道:“八戒,你这是什么规矩?”

猪八戒道:“也谈不上规矩不规矩,这叫‘翻翻是福’!”

翻翻是福:番番是福,每一件都是好事、福气。

唐僧呵斥他出去,猪八戒挪步慢走,不住回头瞪着福星。

福星道:“你这夯货!我哪里得罪你?你这般恨我?”

猪八戒道:“也不是恨你,这叫‘回头望福’!”

正说着,有小童拿茶匙、茶盅上来奉茶,猪八戒一把夺过,回到殿上四处走动,乱敲乱打。

镇元大仙道:“你这和尚,越发不懂尊重了!”

猪八戒道:“也不是不尊重,这叫‘四时吉庆’!”

这个谐音梗埋得深了点儿,“四时吉庆”的“庆”同“磬qìng”,一种玉石做的乐器,拿木槌敲击。文中猪八戒拿瓷匙、瓷盅代替。

老吴为了代入谐音梗,硬生生把猪哥写成了傻子......

且说孙悟空离了蓬莱岛,又来到方丈山,瑶光彩雾中一个貌似童子,腰悬长生篆的神仙走来,孙悟空上前道:“帝君,有礼了!”

帝君指东华帝君,道教神话人物,又称东王公、扶桑大帝。东王公、西王母,分别主理道教的阴阳之气。传说东方朔是东华帝君的徒弟......

方丈山也在今渤海领域,离蓬莱岛不远。

东华帝君慌忙回礼:“大圣!失迎,失迎,请入荒居奉茶。”拉着孙悟空的手引入山内。

坐定,屏风后转出来一个小童,孙悟空见了,笑道:“你这小贼,原来在这里!帝君处没有仙桃给你偷。”

这小童叫东方朔,字曼倩,见孙悟空如此说,也不生气,回礼道:“老贼,你来这里做什么?我师父这里也没有仙丹给你偷!”

东方朔偷桃并没有实际典故,《列仙传》中,王母驾青鸾下凡给汉武帝祝寿,带了五颗蟠桃,汉武帝吃完,打算把桃核种下,王母说“这种桃树三千年才能结果,中原地薄,种不活”,又指着常侍郎东方朔说“此人曾三次偷我的蟠桃”。

后世因东方朔三次偷吃蟠桃,演化为“活了一万八千年”,再后来成了“寿星”,自然,肯定不是文中这个寿星......

东华帝君叫道:“曼倩,休要胡言乱语!看茶来。”

东方朔连忙回身端上茶水,孙悟空浅饮一口,说道:“老孙此来有一事奉求,不知允否?”

东华帝君问:“大圣何事?自当领教。”

孙悟空道:“我近日保唐僧西行,路过万寿山五庄观,因那小童无礼,我一时发怒推倒他那人参果树,因此阻滞唐僧不能脱身,特来尊处求个方子医树,万望慨然一助。”

东华帝君惊道:“你这猴子,到处惹祸端!那五庄观镇元子号称与世同君,乃地仙之祖,你怎么就敢惹他?他那人参果树草还丹,你若偷吃了便是大罪,你竟然连树推倒,他如何肯善罢?”

孙悟空道:“正是!正是!我们逃了去,又被他追上,一袖子给拢了回来,所以阁气。没奈何,我只能许他寻方医树,故来此拜访。”

阁气:斗气、生气。正常这种词我会直接换成其他现代词,不做解释。不过我们老家河南这里地方话也有gě qì 这个土语,意思就是两个人生气、打架之类的,我小的时候,多用于小朋友之间的场景,现在也渐渐遗失了,特此解释一下。

东华帝君道:“我有一粒‘九转太乙还丹’,能活世间生灵,只是不能医树。树木乃水土之灵,天滋地养,若是凡间果木,或还能医,可这万寿山乃先天福地,五庄观乃贺州洞天,人参果树又是开天辟地之灵根,如何医治?无方!无方!”

孙悟空道:“既然无方,老孙告辞,另寻他处去也!”

东华帝君挽留,奉上琼浆玉液。

孙悟空道:“事况求急,不敢久留!”遂辞别东华帝君,驾云往瀛洲岛飞去。

*东华帝君,原著中叫帝君,不过传统神话中住在方丈山的神仙就叫作”东华帝君“,所以这一回我直接译作东华帝君。

其次,方丈山有的古籍叫昆仑山,有的则记载为东王公住在方丈山,西王母住在昆仑山(昆仑墟)…这对我的白话过程造成了很大的烦恼…

不过这个没有谁对谁错,比如说:国内只有这么几位一线演员,后边成千上万个剧组都需要一个著名演员来撑台面,所以,同一个演员饰演了多个性格迥异的角色,甚至相互重叠、矛盾,看官们只需要记好这只是一个剧集就行了,而西游记这个剧组,就是安排东华帝君住在方丈山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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